周砚办公室的密码锁滴答作响时，我后颈的芯片突然发烫。三年前植入的定位器此刻才显露真容——皮下浮现的二维码扫描后，跳转页面竟是他的监控系统后台。

"欢迎回家。"

智能灯渐次亮起，工位铭牌闪着"母体14号研究员"。当我触碰鼠标，电脑自动登录生物芯片管理界面，三百个红点在地图闪烁，每个都标注着我的名字。

周砚的佛珠躺在键盘上，少掉的那颗变成U盘插在主机接口。监控视频库按日期排列，最早的文件竟是二十年前：孤儿院里，陈露偷偷更换我和夏蕊的姓名牌。

"这才是你的工位。"

全息投影突然亮起，周砚倚着实验室的门框。他指尖划过虚空，调出段加密录像：三年前夏蕊坠楼前十分钟，我正坐在33楼监控室吃便当，而真正的我在医院做人流手术。

"很惊讶吗？"他转动佛珠，缺失的那颗位置嵌着微型摄像头，"母体14号从来不是你，是你肚子里那个..."

警报声打断他的话。我掀翻办公桌，暗格里掉出盒人脸识别模块，充电仓里躺着三枚眼珠——分别是夏蕊、陈露和我的虹膜复刻件。

电脑突然弹出视频请求。当我点击接通，二十个"我"出现在分屏中，她们挺着孕肚站在不同城市的GY医疗分部，齐声说："请按时注射促排卵针。"

手机在此刻震动，陈露发来段手术室录像：无影灯下，医生正从我的克隆体子宫取出胚胎，脐带连接着生物芯片培养舱。舱体标签印着前司新项目的启动时间——正是今晚九点。

"这是最后通牒。"周砚将佛珠戴回我手腕，缺失的那颗摄像头正对瞳孔，"母体14号，请完成你的上市仪式。"

逃生通道被改造成T台。当我踹开安全门，闪光灯骤然亮起。红毯尽头是巨型全息股票代码，证券代表捧着我的等身手办，子宫部位镶嵌着实时跳动的K线图。

"请为投资者展示产品性能。"周砚的声音从颁奖台传来。大屏幕突然播放我在诊所的体检录像，盆腔透视图被标注成"生物反应堆结构图"。

我扯断佛珠砸向电源总闸。黑暗降临的瞬间，通风管道传来陈露的耳语："更衣室第三个衣柜，有你要的真相。"

防弹玻璃柜里蜷缩着具少女尸体，她后颈的芯片编号是14.1，与我锁骨下的条形码相差最后一位。当我掰开她僵硬的手指，染血的孕检单背面写满股票代码——正是中药渣灰烬拼出的数字。

手机突然接入高频信号，夏蕊的求救声混着证券播报在耳膜炸开："快毁掉芯片...它们在利用胎儿大脑做算力矿机..."

应急灯亮起时，周砚的投影布满整面墙。他抚摸着尸体手腕的胎记轻笑："现在明白为什么选你了？优质的基因总是..."

枪声打断了他的话。陈露举着实验室的麻醉枪撞破玻璃，她烧伤的脸在冷光下宛如恶鬼："把我的女儿们还给我！"

我们扭打着撞向落地窗，钢化玻璃裂成蛛网状。楼下证券所的大屏正在直播上市庆典，我的克隆体们挺着孕肚敲钟，腹中胎儿的心跳声经扩音器传出，与股市波动形成完美共振。

"这才是真正的数字生命。"周砚的真身出现在天台，他敞开西装，左胸嵌着枚跳动的心脏芯片，"你每流产一次，都在帮我们迭代算法..."

我纵身跃向对面的广告架。巨型屏幕上，婴儿的啼哭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："母体14号信号中断，启动B计划。"

城市灯光在此刻全部熄灭，唯有GY医疗的logo猩红如血。无人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，每架都吊着克隆体培养舱，舱门正在缓缓开启——三百个"我"同时睁眼，齐声说出夏蕊坠楼前的最后一句话：

"你们在我身体里养了什么东西！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