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立诊所的消毒水味裹着焚香气息，我盯着预约屏上的「14号诊室」，胃部突然痉挛。三年前做人流时，主刀医生白大褂下的铂金项链刻着前司Logo——此刻正在导诊台后闪着冷光。

"林小姐复诊？"护士递来泛黄的病历本，"您上次移植的胚胎..."

病历内页被撕去三分之一，残留的装订孔组成GN开头的编号。我攥着假孕检单退到走廊拐角，更衣室虚掩的门缝里，三个保洁员正将医疗垃圾装进印着"生物科技"的转运箱。

手机摄像头放大二十倍，转运单上的项目代码刺痛瞳孔：**GY-XC-14**。前司的"晨曦计划"三期临床试验，招募海报就贴在33楼电梯间。

"堕胎记录比婚史更值钱。"

周砚的佛珠磕在防火栓上，他斜倚着安全出口，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胚胎储存罐标签。我后背撞上停用的产科叫号屏，2019年4月的候诊名单正在滚动——夏蕊的名字夹在我的预约记录中间，就诊科室却是肿瘤科。

"你们在实习生体内培植癌细胞？"

"是筛选抗体的最佳载体。"他旋开储存罐，液氮雾气中悬浮着针状物，"比如把化疗药做成纳米机器人，需要母体循环系统做测试..."

导诊台突然传来骚动。穿病号服的女人撞翻转运箱，医疗废料里滚出个玻璃瓶，福尔马林泡着对连体胎儿——头颅处嵌着芯片，编号正是GY-XC-13/14。

护士们像处理代码漏洞般围堵过去，我趁机闪进档案室。带锁的铁柜被液压钳撬开，泛潮的纸质病历排列出诡异规律：所有被撕页的患者，流产日期都对应着前司的财报节点。

手机震动，匿名账号发来段监控录像：三年前的深夜，陈露抱着婴儿襁褓溜进诊所，值班医生接过时说了句"13号母体报废了"。

"您不该来这里。"

档案管理员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。她摘掉口罩，烧伤的下颌与陈露如出一辙，胸牌上却印着夏蕊的名字。我摸向警报按钮的瞬间，天花板喷出混着雌激素的烟雾，视网膜上浮现出监测数据：

**母体14号实时体征：

心率128 血压90/140 宫缩频率...**

逃生通道被改造成产房布局，待产床上的束缚带还沾着血渍。我踹开消防栓玻璃，用安全斧劈开通风管道，爬行时摸到团黏腻的脐带——末端拴着枚工牌，正是夏蕊坠楼时丢失的那张。

诊所后巷的监控死角堆着染血的实验服。当我用斧头挑开布料，暗袋里掉出串钥匙，其中一把贴着标签：**33楼女厕第三隔间**

手机自动连接未知WiFi，云端相册弹出加密文件夹。妊娠纹特写照片里，夏蕊的腹部浮现出条形码阴影，扫码跳转到暗网页面——

**「优质母体拍卖专场，14号标的：

· 年龄25岁

· 卵巢活性A级

· 携带抗癌基因突变」**

出价记录显示，最后竞拍者叫"周先生"。

夜雨浇透衬衫时，我发现自己站在诊所监控室。屏幕墙正在回放陈露的行动轨迹：她连续三个月跟踪我的产检，在B超室门口记录每位孕妇的进出时间。

最右侧的监控突然花屏，跳转出实时画面：陈露此刻正趴在我的公寓床底，往床板贴黄体酮缓释贴。她烧伤的左手腕戴着儿童电话手表，屏保是夏蕊五岁时的照片。

手机在此刻响起，周砚发来解剖室定位："来看看你的胚胎，它长出人脸了。"

定位地图上，目的地坐标与三年前运送夏蕊遗体的殡仪馆完全重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