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觉醒来，俺还在恍神中，破旧电脑的硬盘运转声响让我感到不解。好一会儿，才想起昨晚睡前那两位高人正在奋战中，我只是关了萤幕、喇叭，就跑去睡觉了。开了那台需要预热的中古萤幕，我自然先去打理刚睡醒的一切。
回到游戏中，我讶异地发现，可怜的必杀废柴人居然自由了。虽然说功体等级归零，经验值完全清空，气血值也只剩下一点点血皮还在，至少我还活着。要知道苦境这款游戏中，只要层次一提升，除非身中奇毒或奇招，否则再怎么挂，也顶多是该层次封底而已。某些白目常常挂在嘴上的：“杀你回新手村。”之类的话，基本上在苦境中不可能实现。而我功体等级归零，当然是因为层次不曾提升过的关系，对此我倒没有多惊讶。反而是自由了这件事情，勾引起我的兴趣。
骑鹿人还守在一边，只是双脚落了地，这可是十多天来首见。人力车不知去向，估计不是被太黄君砸烂，就是这位老大收进他那口乾坤大布袋里头了。俺一直怀疑那口布袋堪比哆啦A梦的四次元空间袋，只是找不到证据，也没有证人、证词。至于必杀废柴人因为我没操控的缘故，所以还是赖在地上，躺着不起床。他奶奶的，这家伙居然睡得比我香。
抖了一抖鼠标，就看到气空力尽的人物颤巍巍地爬起，活像个半残废的丧尸，脚没力气，手不能撑的。倒是一直不做声的骑鹿人有了反应，说：“朋友，你终于醒来了。无恙乎？”
“嗯～，除了武功全废，其他没什么不一样的。喔，还有先天属性少的那一点，也没有变回来。”
“咦，说笑了。身中太黄君的波幻迷掌，朋友还能保住一命，已属幸事。命数一终，可是万事皆休。但朋友此类人体格特异，命数难有尽时，虽然丧失所有武功，却能留下一条性命。武功全废，如若有心，终究能练得回来。”
听这Y的这么讲，俺顺道打开人物状态视窗。果不其然，已经很可怜的武功栏位全部变成无法使用的灰色字体。再仔细看，熟练度，也就是使用过的技能点全被清空。真没想到，基本掌法跟基本剑法各三招，每招三点技能点便是满值，虽然点数没点满，但还是会被清掉，真的很让人意外。这样一来，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我根本无法发出任何招式，更别说打怪赚经验值了。莫非今后要我当个游戏拾荒者，还是那种不能离开市镇，路上遇怪的那种。想了想，俺笑了几声。“客气客气。您老这么正常跟我讲话，还真是让人害怕。直接说清楚你的意思吧，别让我心里头七上八下的，不知道该啥打算。”
“好说了。朋友数日来的言行，或说不拘小节，或说放诞无礼，本性却非穷凶极恶之徒。怎会与人结伙，杀上琉璃仙境。”
虽然不象是问话的口气，但我还是回答：“江湖买卖，有人出钱，我就出力，天公地道的事情。反正素还真也没死，就算要赔偿琉璃仙境的建筑费用，也犯不着找上我吧。俺一穷二白，就算上琉璃仙境做一辈子的长工，也不见得还得起这笔钱。”说的是实话，但也没多认真，反正跟NPC也别多较真。俺一点都不虚伪，这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事情。倒是说回头，果然杀上琉璃仙境是引发骑鹿人事件的条件之一，另一个条件，大概是在黑湖附近游走吧。听霹雳通火车头说：邻近十三圣殿的黑湖，本来就是崎路人的根据地。
这话我自觉说得俏皮，只是听的人不以为然，摇头叹息：“可惜了，朋友。你不曾遇得名师指引，加上交际不广，虽然除掉不少金阳圣帝的势力，可说得上为正道贡献一份心力，却未能全心全意成为正道栋梁。”
这话说得眉眉角角。就我的状况来说，游戏中我没有拜师。其实大多数玩家也都没有拜师，因为没拜师也能学武功，加上拜师条件不详，所以大多数人也不太介意这一点。而我更没有取得哪个戏偶的信赖之类的道具，有的只是玩家间的联络ID。而最常打的，当然是打钱的目标怪──为非作歹的十三圣殿喽囉，偶尔可以打到为非作歹的十三圣殿小头目就是了。至于帮人做的任务，有正有邪，基本我是不管内容的，只看价格。也就是说，是不是系统角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可以调阅了一个玩家的LOG，并借以为判定的一种依据。
我还来不及细想更多，这天杀的很自觉地甩下背后的大布袋，伸手进去掏呀掏的。骑鹿人一副摸彩的模样，我的心情也更是期待，彷彿握着彩票看开奖的时候。不管是什么样的奖励，对我而言都是赚到，因为这几天的工钱已经有人付了。当然对于多出来的Bonus，任何人都不会嫌多的。
“咦，就是这本了。”骑鹿人掏出一本书册递上前，说：“朋友，送你一本某位前辈高人所留下的秘籍。好好修练，恢复武功不在话下。另外这是路观图，──”接过秘籍后，又拿到一卷地图，“──能得到这位前辈的秘籍，自然有其缘分。前去此地拜会，也许另有收获。若能拜入门下，当不忘扶弱济贫，替天行道，真正为正道出一份力量。望你好自为之，后会有期。”
说着，骑鹿人便又诵出诗号，在哈哈大笑声中迈步离去。
娘的，这Y的从开头疯到结尾，连我一句好或不好，要或不要都没听，塞了东西进我手里后就跑了。要不是根基相差太多，肯定从背后盖你一掌。现在我也只能在心中骂这狗干的一百遍呀一百遍，顺便看一下多出来的战利品。
先不说有没有另外收取这几天打工的费用，对一个杀上琉璃仙境的普通玩家来说，浪费了现实中五六天的时间，这样的代价值不值得。一份不知道能够见谁的路观图。从使用路观图后，我系统大地图中，在苦境中原多出一个新的地名上来看，的确是没有去过的地方，只是不清楚该地是否已在论坛中公开过。接着就是重头戏：一本武功秘籍。
要知道武功秘籍除了学习招式外，还可以拿来自我修练，提升功体等级用。原则上，效果与找NPC训练升级没什么差别。而最大的差别在于不需要另外耗费角色的信赖点，只是在耗费经验值的基础上，会多上一些。秘籍的好坏，当然也会影响每一个功体等级的提升时，所拥有的加成效果或是衰弱效果。就好像找素还真训练升级，则可以额外增加后天属性中的素流掌法攻击力一点，通用掌法攻击力三点。也就是说每找素还真提升一级，使用素流掌法就有加四的威力，即便用其他掌法，攻击伤害的计算基础也加上了三点，可以说是全部已知的角色中，掌法加成数值最好的人物。不过找素还真训练，需要耗费的信赖点是相当多的。找一般武馆的NPC训练升级，可能是加剑法攻击力，并扣掌法攻击力，或者是加术法扣轻身之类。秘籍亦然，有好有坏。而我手中这本忆流基本剑法……
忆流基本剑法：十招，每招可点三个技能点。初次学习一招，可开启通用剑法攻击力10点，忆流剑法攻击力5点，随后每耗费一个技能点，忆流剑法攻击力加1。点完全部三十个技能点，计通用剑法攻击力100，忆流剑法攻击力70。可自修至苦境人族的第三阶层次：仗义任侠的封顶，每自修提升一级，没有加成……
话说回我之前练的基本剑法，同样十招三十点，练满后通用剑法攻击力是190。也就是说我以后不管学什么剑法，攻击力的基础上就一定会加上这190点。但是这本忆流基本剑法，居然比那种地摊货还要差。难道某人不知道，所谓的秘籍就应该是记录着罕世的武功、稀世的绝学，基本剑法这种东西只能算是小学课本，高年级生还不用上的那种。这还是某位前辈高人留下的武功秘籍呢，我……我欲哭无泪呀。难怪那千刀万剐的，走的跟飞的一样快，敢情是要逃离作案现场。看来这位前辈高人只是那种辈分高、年龄高、眼界高的三高份子了。
想到这里，我倒是有些心灰意懒了。
拉开大地图，踏上官道，朝着我已知最近的村子走去。到了村子，就立刻下线连上即时通，跟粗佬那伙人联络。看是要进虚拟会议室谈，还是到他们的根据地谈。说起这群人，居然在翠环山那块黄金地段，有着一单位面积的组织据点。据说那个一单位面积放到网路上面拍卖，估计可以换现实中一间小套房，还是那种市中心、近捷运的高级小套房呢。可惜俺不是开服就注册的玩家，也没本钱炒虚拟地皮。
还在腹诽着这些坐拥高价不动产的有闲人，刚好在线上的成员，便转达来自粗佬的意思，要我上他们的根据地谈话。大概也想看看我拿到什么战利品吧，尤其即时通需要打字，也不方便开多人会议，更多的原因是我没装那些外挂程序。而游戏自带的虚拟会议室里头，并不能带上游戏中获得的道具、地图资讯，那只是纯交谈的地方，当然也别提上什么PK呀，左右藏五百刀斧手之类的。
比较让人意外的消息是：阿公跟阿婆也被释放了。怎么他们比我晚被抓，还比我早被放。他奶奶的，骑鹿人这王八羔子，是不是穷人比较好欺侮。俺就不信这游戏的NPC能入侵现实银行系统，调查一个玩家的帐户资料。
反正不管什么，在村子里支付了往翠环山的马车费用，我就先去吃早餐了。电脑丢着，马车会自动到的，肚子饿着可不会自己饱。话说回来，要不是现在必杀废柴人的位置离翠环山有着不短的距离，加上霹雳轻功的优良传统，我大概是控制人物跑过去，而不是把我身上不多的银两花掉一半吧。
话说翠环山外围，属于素还真管辖的势力范围总共有三千单位面积。想要有块领地，好建立起针对NPC的村庄，或是玩家的组织，只要上琉璃仙境找素还真申请就可以了。不需要什么领地牌、帮会令之类的东西，那是要在野外，无人管辖的地带才需要。只是说除了翠环山主峰，包含琉璃仙境，以及山下一个NPC村庄外，其他地方满是玩家组织的领地。而一个单位面积开发至极限，大概可以容纳五间独栋设施，或是一座木寨、合院。要不是有些地上物、布景无法破坏与变更，恐怕翠环山周边早就比城市闹区还让人眼花撩乱。也就是说，现在上琉璃仙境找素还真，也只会得到：“真抱歉，素某已无力再协助更多同道。相信其他正道势力，也亟需要朋友之援助。”之类的回话。
──资源是有限的，这是苦境内，一直强调的要点。──
俺熟手熟脚地绕过其他玩家领地的外围区域，终于来到粗佬他们的组织根据地──大只佬会馆。
……这群家伙。我很早之前就对这个名字相当有意见，要不是这些人都是有钱的老爷，早就骂出口了。什么样的人，才会建立起这样名称的组织，我实在是无法理解。莫非有钱人的思维逻辑，跟俺这种一穷二白的不一样？
倒是这个领地的设计，跟一般用围墙把自己关在里面的传统做法不一样。大只佬会馆没有围墙，只要来到领地附近，在电脑视界范围可及的地方，就可以看见一座五重塔。六角塔形，屋瓦飞红，素壁木窗，看似平平凡凡，实则里头大不简单。这可是火车头那个霹雳通所设的机关阵局，通过系统认证的。也就是说在反派势力中，玩家们可以接到来此闯关的任务，而火车头也可以利用机关累积的杀伤人数，来满足提升机关技能的条件，进而跟精通机关的NPC学习更高档的技能。系统本身也会定期刷出反派势力的喽囉，进行闯关的行动，可以算是白送经验值的，虽然刷出的周期比较长。当然，闯关失败所爆出来的东西，自然是火车头的战利品，但是机关损坏的修复，也都是火车头需自行负担的。至于闯关的玩家们，只要是接下系统任务的，不论结果是成功或是失败，都有高低不同的奖励。所以对于排设机关阵局的玩家，或是前来闯关的玩家，大体上都是两利的局面。这也是属于组织模式中的一种特别游戏方式，不是聚众结党，而是设计机关。即便没有玩家帮会的支持，这类玩家也能够得到缓慢的提升，而不像其他游戏，机关类玩家没有财力后援，基本上只能穷苦一生，玩玩折凳之类的简易机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