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天天气一直都很好,今天当然也不例外了。那夹杂着清晨特有的味道的空气,再和上谷中独有的神秘气息,更让人恍至仙境,不禁流连。
但不论怎样的享受,辰时却已到来。此刻,通往后山禁地的小道上自远而近依稀出现一个白点,待得近了,正是展流云。
此刻虽已辰时,本是阳光大照,但后山禁地却依旧阴风阵阵,仿佛是另一个世界。其实,后山禁地本是背阳坡,四季太阳本就不多照,再加上一大片竹海的缘故,更是将仅有的阳光给隔离了。
“你来了,想必那丫头定已对你千叮咛万嘱咐。”欧阳暮雪口中的丫头自是指“师暮暄”,由此可见她和师暮暄定是感情深厚。淡淡的望了展流云一眼,鼻尖似乎有一股兰花的香气,但欧阳暮雪却也不甚在意,这山谷之中因四季如春,所以自然是百花争奇,有兰花之气却也正常,想是展流云踯躅百花之时有所沾带。
展流云面无表情的微一点头,见欧阳暮雪已让开一边,知是示意自己过去,当下也不多礼,快步走过,眼角有一丝惊慌闪过,但一闪即逝。
见展流云已过去,欧阳暮雪才记起没见到师暮暄,这不符合她往日风格,但细想之下,却又释然,想是师暮暄怪自己为难展流云,知道展流云定不能从“鱼﹑尘﹑烟﹑云”四大长老手中夺剑。其实,一个展流云何需四大长老一起出手,只任何一个便胜他太多。而欧阳暮雪这般要求不过是委婉的告诉展流云她不会帮助正派,因为她太恨,一个女人的恨是足以摧毁一个世界的。
后山禁地的这片竹林应当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片竹林,就算有比它更奇特,更神秘的竹林,也和它不一样的。而此时的展流云正有幸走进这片竹林,亦或是不幸吧。因为这片竹林实在太奇特了,奇特的能杀死人,而展流云就是一个人,所以他此刻很危险,林中是危机四伏,隐约中有一个阵法置于其中,展流云有了些许的慌张,双目不知所措的乱转,显是遇到麻烦了。欧阳暮雪是何人,即使是她随便布置的一个阵法,威力亦是不容小觑,再加上此地是地利人和,乌漆麻黑的竹林再加上一个武功低微的展流云,难道不是地利人和吗?
过得片刻,展流云索性不乱走了,嘴里吹起了哨子,你一定很郁闷吧?他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吹口哨,但是事实如此,展流云千真万确在吹口哨,那哨声婉转动听,但他又似乎在等待什么。
蓦地,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划破了竹林的阴森。借着微弱的光线依稀可辨是一只体型颇大的黄鹂鸟。此刻的他正停在展流云肩上,安静的听展流云讲话。过得片刻便飞离了竹林。而展流云却仿佛更镇定了。再过了大约盏茶时间,那只黄鹂鸟又飞了回来,显得很兴奋。而展流云虽依旧面无表情,但他的眼神却掩不住激动而神采奕奕。忙起身跟着黄鹂鸟。不错,刚才展流云正是吹口哨呼唤黄鹂鸟前来让它代为找路,毕竟居高临下吗,而动物的感觉天生就比人灵敏许多。
林外是一潭碧水,水静极,绿极。内中一块巨石傲然伫立,一把青色古剑深嵌其间,虽日经风吹雨淋,却依旧掩盖不了其锋芒,有风吹过,依稀从剑身传出一阵极其深邃且悠远的声音,端得是一把好剑,一把神剑。
依稀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泼面而来,迫得展流云呼吸急促,急忙往四处看了一遍,心头大骇,原来在寒潭四个角落各坐着一位黑袍老者。
这四个黑袍老者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神秘加不可侵犯,四个老者一色黑袍裹身,白发苍苍,但皆慈眉善目,虽是如此,但依旧无形中散发出一中压力,让人不能往前一步的压力。
“年轻人,回去吧,守护这柄剑是我们四个老头的职责,我们不会让你拿走它,而且你也拿不走,不是老头看轻你。”四大长老之一的化鱼劝道,他的眼依旧闭着,自始自终就没睁开过。
展流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突然出手,只见他身法一晃,人已至半空,离“青涯剑”不足两丈,动作着实不慢。对手毕竟是四大长老,能在欧阳暮雪的“脱尘谷”内担任四大长老,而且还是替欧阳暮雪守“青涯剑’的人能差到哪去。毫无疑问的,这柄剑是除了薛青涯外欧阳暮雪最珍惜的东西了,也是唯一能使欧阳暮雪感觉到薛青涯的存在的东西。欧阳暮雪能将这般重要的东西交予四大长老保管,显见她对四大长老是极度信任的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,化鱼终于出手了,照理说在这谷中潜修了二十年后,化鱼的戾气应是消磨殆尽,可是越是涵养深厚的人一旦动怒了,那后果是相当严重的。此时的化鱼正是如此,他最恨别人偷袭,而此刻的展流云的行为显然是出其不意的,在化鱼看来这不啻是偷袭,应此他这一击亦是含风雷之势,夹些许怒意。
展流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,也懵住了,他实在想不到化鱼会来得如此之快,尽管他离“青涯剑”仅两丈之遥,但那不啻是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,因为他知道自己决不可能在化鱼袭到之前拿到“青涯剑”,即使被他拿到了,他也决不可能躲过化鱼的一击。但相比之下,展流云还是选择了继续取剑,因为他根本不是化鱼的对手,交手毫无胜算,孤注一掷的取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,所以他没有回头,依旧义无反顾的取剑。化鱼怎么也没想到展流云会不顾性命的去取剑,他本认为展流云定会回身抵挡,而他虽有所恼火,但毕竟是一代高手,不屑过多为难一个年轻后辈,是以手上只用了三分力道,所以他的速度自然有所缓慢,而正因为这一缓慢,使展流云终于拿到了“青涯剑”,在拿到剑的一刹那,展流云的心神有了片刻的激荡,就在这分神的一刹那,化鱼的掌力已至展流云后背,已是避无可避了,众人皆是大惊,连化鱼也懵了。他实在想不到展流云竟然丝毫不避,是以根本来不及撤掌。
化鱼是何等功力,即使一掌只用三分功力,若展流云被击中,亦是要受伤不轻。展流云已是避无可避,是以索性闭上了双眼。其他三位长老也不是不想救展流云,但他们四人本就功力在伯仲之间,怕救人不成反而弄巧成拙。
蓦地,一股柔和无比的真气缠住了化鱼的手掌,将其掌力悉数化尽。
没错,来人就是欧阳暮雪,也只能是欧阳暮雪了,除了她,还能是谁?欧阳暮雪依旧淡定,但他的身后却跟了一个人,竟又是一个展流云。众人一阵惊叹,但随即噤声,仿佛已明白了发生了什么。四长老重又坐回了四个角落,如老僧入定般再无言语。